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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意微濃的傍晚,照舊要出門快走運動的我,才走到莊園門口,發現秋雨微落,一陣寒意,怕雨水一發不可收拾,決定打消運動念頭返家。就在此時聽見了細小微弱卻急促的呼喊聲,喵喵喵的叫不停。循聲望去,一隻幼貓躲在車子底下。那個聲音似是有種魔力,我蹲下身子察看,望見一雙清澈的眼睛,我對著裡面喵了一聲,一隻雜紋貓從車底深處向我飛奔而來。
我們院子裡常有一些流浪貓來來去去,他們都知道哪家會在門前放飼料給他們打牙祭。他們吃飽了就各自離去。即使知道食物是誰給的,但見了人依舊與人保持距離,即使想對他們示好,頂多離你一步之遙算是給你最大的面子,感謝平時賞飯之恩,但想要與他們建立互信或是想達到撸貓之目的,流浪貓會以行動拒絕,越靠近他們就越往遠處去。因此,遙望這些野貓戰士也算一種儀式了。
我早已習慣流浪貓這般酷冷風格,所以當蹲下身的那剎那,我已經做好準備,只想看看這貓的體格大小,好回家去拿點貓食餵餵玩。但是沒想到這貓就向我飛奔而來,不斷在我腳邊磨蹭,發出呼噜呼嚕的聲音,像是已經認識我許久,親膩又熟悉。我忍不住伸出手摸摸她,她把頭靠我手掌上,喵的兩聲,繼續磨蹭呼嚕噜。而雨勢漸漸的大了,她的身軀那麼嬌小脆弱,呼嚕聲愈來愈大,我抱起了她往家裡走去。一路上她乖巧依順沒有掙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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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想,她是餓了很久。打開貓咪的罐頭,三兩下她就吃的精光,我替她準備了水,她也乖乖的喝了。吃飽的小貓兒,應該回去她原本的荒野地繼續她的流浪生活,加入野貓戰士的陣營才是。但是。她沒有離去之意,跟在我的腳邊寸步不離。我在沙發上坐下,而她跳至我的小茶几上與我對望。
她不是一隻世俗標準中漂亮的貓,而是一隻有特色的貓。全身的花紋亂數中又藏有渾沌規律,黑色咖啡色與金色交錯,像極了波拉克的抽象表現主義畫,她的臉彷彿是一張太極圖,黑淺混轉各佔一半。我想全世界應該找不到跟她一樣長相與毛色的貓了吧!
神奇的事是她似乎對這個初來乍到的場所,一點也不陌生。在沙發和茶几之間跳來跳去,玩的不亦樂乎。也沒打算想離開,玩累了,突然躺在我腿邊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,她想睡了嗎? 我要留下她嗎?瞬間我的腦子裡開始出現一個一個的問題泡泡。
養了十三年的貓咪茉茉,在2020的感恩節之後長眠,在那之後,有許多朋友推薦我去領養貓咪,還有長相和茉茉神似的貓咪,但牠們都與我錯身而過。我也一度想把家中所有貓咪的用品都捐出去送人,但也遲遲未動作。我一直想,是我還沒準備好再養一隻貓?還是我不想再養貓了?還是我內心巨大的傷痛感並未消失?又或者是屬於我的貓還沒出現?
就在這個秋天的雨夜裡,這隻玳瑁貓出現了,她從見到我的第一眼就如同已經認定了我,從進家門的那一瞬間,她好像就知道這家裡所有的一切,表現的安逸自在。這個雨夜,是農曆七月的最後一天,所謂的鬼門關。這隻有著判官臉又似太極標誌的混色抽象貓的出現,到底有著什麼樣的徵兆?還是帶來什麼喻意?
我想起了我的茉茉,當年她也是在一窩小貓咪中,在每隻活潑的小貓撲向我時,她被擠到了最後面,當所有小貓都玩膩了去吃飯時,她終於有機會怯生生的緩緩走向我,看似最不健康又最內向的她,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我時,我知道她要跟我回家。而現在的這隻小貓咪,也在跟我表示她想要留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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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摸摸她,她抬起頭看著我,又發出呼嚕噜的聲音。我看著這隻在鬼門關前出現的太極判官貓,小小聲的問她: 妳是茉茉回來看我的嗎?她呼嚕一聲,頭在我手上磨蹭著。不知道為什麼,我覺得自己眼眶有點濕濕的。於是,我起身把已經收起的貓砂盆與貓砂取出,放在以往放置貓砂盆的地方,小貓跟著我忙碌的走來走去,好奇的張望。我對她說: 如果妳會自己上廁所,我就留妳。
事實上,我心底是打算留下她的,因為她真的長相太不討喜,放出去也不會有人想收養她吧?而且今晚下著雨,她一定會凍死,放她出去真的太可憐。我心底早就一一說服了自己。但是,那好像是一種儀式感,是一種宣言,讓這個要進入家庭的貓兒知道的契約。小貓兒聞了聞貓砂盆周圍,繞了一圈,然後緩緩的爬了進去,繞著貓砂盆走了兩圈,然後乖乖的如廁,然後熟練的扒砂掩埋。我心底起了個大大的問號,這孩子到底是不是被棄養的貓? 她的一舉一動都不像是在外的流浪貓戰士呀!乖乖如廁的契約達到了,這個孩子今晚註定要留下了。我又抱起她跟她說: 那要先乖乖洗個澡,才能跟我一起睡覺喔。
走進浴室聽見水流聲她開始有些掙扎抗拒,我將水籠頭關上一些,讓水流速變弱些,放了音樂,好像緩和了她的恐懼感。接著慢慢的邊跟她說話邊幫她徹底的淨身,然後吹乾,剪指甲,整套spa完成之後,那身抽象的毛色顯得很有光澤。但她累了躺在我的床上呼嚕嚕的睡成一直線。
就這樣,這個孩子進入了我的生活。這樣一隻親人不怕生又會撒嬌的浪浪貓,收編成為家貓。第二天,我公佈了再度成為毛孩子家長的身份,我一點也不擔心別人跟我說她長的很醜,或是很怪。我那些有愛的朋友們,都說她長很有特色,當大家看到她這麼親人都表示羨慕。但離養育幼貓已經很有年頭的我來說,家裡並沒有太多適合她的食品。我那些有愛心的寵物代理商朋友們,火速都寄來了幼貓系列食品,恭喜我成為貓奴。
這個被遺棄的孩子,不知在外頭流浪了多久。曾經被愛遺棄的她,在秋雨之夜與我相遇,我知道我必須好好的愛她,從她望著我的第一眼那個渴望愛的眼神,已對我投入訊號。
至今,她來到這個家已經將要滿三個月了。在寵物代理商推薦的營養貓糧餵養之下,從小小的身軀已經成長壯碩了。頭好壯壯之外,活力四射,以貓界奧林匹克運動會爭取跳高金牌為目標,每日不間段自我訓練著。從粘人精的稱謂晉升為闖禍精,上一秒還是小乖乖,下一秒成為搗蛋鬼。打破我對貓文靜端莊的認定,破格提升認知了貓跟小孩一樣,每隻貓都有自己的個性和思維方式。如果說茉茉是天生的公主性格,那麼菲菲就是天生的藝術家豪放不羈。天天在家進行藝術創作,咬碎乾燥花瓣,灑在床上。把每個厚紙板紙箱的邊咬成半圓形,和植物對話,一言不合就把花器打破,提醒主人再換個有品味些的花器。各種形式表現著她存在的痕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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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沒有生她的氣,也一直覺得很有趣。我一直以為在那個雨夜裡是我的拯救了她,讓她結束了流浪的生活。但是經過這三個月我終於明白了,是她將我從失去茉茉那個巨大的哀傷黑洞中拉了回來。她讓我的生活再度有了朝氣,有了愛。讓我再度有機會去付出,也再度有了被依靠的需要,還有那充滿療癒的呼嚕聲是她對我的信任。
謝謝妳茉茉,在鬼門關的那天送來菲菲,考驗了媽媽的智慧。讓我沒有俗氣的認為菲菲的外在和出現的時間點是不吉利的。謝謝妳考驗了我,讓我以不同的角度發現了她的獨特,讓她以不同於妳的個性生活在這個家裡。我一直相信,菲菲是妳送給我的禮物,讓我把未能繼續給妳的愛分享給她。讓妳因為這份愛也繼續活在我心中。
感謝經營寵物食品的熱情網友, 贊助了菲菲許多美食,讓她長的毛蓬體壯,所以在這兒也分享給其他親愛的網友參考,如果也愛喵星人,不妨也試試這些產品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