記得我的少女時代,是怎樣開始注意到張國榮的,當時的粉都是以哥哥稱呼他的!
那時候,知道張國榮是從歌聲開始的。我喜歡那種厚厚低低的中音,覺得很有磁性很男人,直到現在我都不喜歡男人高高細細的嗓音。我喜歡這種中低音,總是從歌聲中訴說了許多感覺與故事。
我記得我少女時期的工讀生涯中,那個很愛張國榮歌聲的廣東籍老闆,還有很帥氣的吧檯小哥,他們總會放著張國榮的歌曲,對著我說:
「妹妹呀!妳知咪知道呀,張國榮呀,他的歌聲好好呀!人也好靓。!他嗨帶我去另一個世界的天使呀!我嗨他的FANS來著的」。
我的廣東老闆會煎一手好牛排,但是他最愛在員工餐時做煲仔飯給我們吃。但是一講到張國榮的時候,眼睛就發亮。吧檯小哥總是一直低低學唱著張國榮的歌曲,如果他問我:
「妹妹,我唱的可好?」
我只要回答:「很棒呀!」
那天我就可以喝到一杯特供蛋蜜汁,外加一次進到吧檯內學習手藝的特權。
我有個可愛的乾爹,也來自香港,就像好多好多港片中演的,就是愛上黑社會老大的女人,然後一路逃亡到了台灣。他是個很棒的髮型設計師,在香港的時候,很多明星都常光顧他的店。到了台灣之後,他是失意的,但是講到了以往的種種,他總是不勝唏噓的抽著他最愛的卡蒂亞香煙對我說:
「女兒呀!我最鍾意的就是張國榮的歌聲!」
所以在乾爹的店裡,總是放著張國榮的各個演唱會的影片,還有DVD。
我有個很要好的閨蜜,她是個心胸很開闊的人。從我還是個很容易感傷的女孩,到我逐漸找到自己內在能量的過程中,她始終在我身邊。她的最愛也是張國榮。我覺得她對張國榮的愛遠遠超過我很多很多。我想,我就只是愛他的歌聲,愛他內在憂鬱的氣質與掙扎而已。但是我的閨蜜總是會跟我說上一些她的感受,讓我頓時明白一句話:
「 這才是真愛FANS哪!」
所以當張國榮復出歌壇的那場台北演唱會中,我看見這一向嫻靜宛約的閨蜜,因會場工作人員耽誤我們進場時間而大發雷霆,因為張國榮在台上穿上高跟鞋高唱我就是我時,她眼中的淚緩緩流下時,我好像明白一件事,雖然我們同時喜歡的是同一個人,但是深淺度絕對不一樣。那時候張國榮雖然也是我的偶像,但是在我那閨蜜的心中的比重絕對是麻辣火鍋級別的,而我只是紅燒牛肉級!
‘
當那天愚人節我看到新聞報導,我傻了好一會兒,之後我腦中想的是:
「完了,我那最愛的閨蜜怎麼受得了?」我相信那天很多很多愛他的人,一定也很是傷心了。
我覺得我一直是個很會控制情緒的人,就是在大家都在感傷的時候,我會忍住。在大家熱切討論時,我也會忍住。我心中有種反骨的情緒,我不想跟著潮流,我不想趕在話題上說些什麼。某些時候,我很完美主義。某些時候,我覺得是在這世界的另一平行時空方向前進。某些時候,我也知道必須妥協。某些時候,我也知道再怎樣冷眼旁觀,還是這世上的一份子。
說來你也許不相信,從那個愚人節之後,我慢慢的瞭解。我不能討好世界上的每個人。從那天之後,我知道人就算戴著假面生活,也要以一種自己最舒服的方式對待自己。如果可能,你不用討好全世界,你只要好好的對待自己。如果可能,就直視自己最脆弱最醜的那一面,然後你會發現世界就只是這般,沒什麼大不了的。
這幾年來,我總會在這一天想到他。不是那種粉絲的心情而已,只是想到自己一路成長以來的風風雨雨。如果我沒有勇義直視自己最脆弱最軟弱的那面,會是怎樣的一個人? 我總是會惋惜著,像我的閨蜜對我說:
「 也許他知道了自己最深沉的秘密,他是一個太追求完美的個性,過不去的那個坎,他只好這麼去了!」
到了今天,我也只能懷念他的歌聲;到了今天,我也只能猜測著那些更親近他的人,是以一種怎樣的心情在緬懷他;
到了今天,我也只能告訴他,真的好謝謝他,因為他的歌聲讓我想起成長的路上那些心情起伏的軌跡;到了今天,我想告訴他,其實他不知道自己有多棒,在人生這條路上,他不該拘泥在那些過不去的情緒裡,他該知道的是他的演藝作品鼓舞了多少人;到了今天,我也想告訴他,沒關係的,哥哥。你永遠不會老,也不會醜,永遠永遠是粉絲中的哥哥;到了今天,我也想告訴每一個陪伴我成長的人。謝謝你們一直包容著我這個沒有長大,又個性怪癖的人;到了今天,謝謝你們還在我身邊。
雖然,今天是愚人節,雖然今天有點的傻氣,有點笨拙。但是因為這樣,更顯我的真心。
我的朋友,謝謝你們在我身邊,一直沒嫌棄我反覆無常的個性,任性嬌縱總是得理不饒人的脾氣。有時又會抱著你們又哭又笑的。或著,忍不住一直跟你們說:「我好愛你們!」,卻在下一秒冷靜的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。”
謝謝那些伴著青春一路走來的時光,謝謝那些故事,那些畫面,那些記憶。
也謝謝你,哥哥。你的歌聲跟著我們的故事,一路走來。未來,還會一直走下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