參觀王利豐的工作室,一進門看見他尚未完工的畫作,就吸引了我的好奇心。那幅畫作上,有個部份像是油墨報紙的紙張,貼近一看的確是的。而另一部份有著閃亮的金箔,無論遠近,都像是浮在畫布上的一方孤島,佇立在哪裡,引誘著人向它走去,細讀畫中的故事。
觀看王利豐的畫作,彷彿穿越時空進入了漢唐時代,細膩的筆觸,人物的神韻,雕樑畫棟,霓裳羽衣,栩栩如生。站在他的作品前,靜靜端看,那些畫作裡的人物,好似在眼前走動,羽衣長長拖在地上,衣角滑過我的腳邊,抬頭望著身穿霓裳的姑娘,正低頭嬌媚的對我一笑,然後離去。跟著那姑娘的腳步,穿過前廊,來到庭院,走過四季,梅蘭菊竹在眼前一一盛開,最終看著牡丹花綻放,再一回眸,那姑娘指著金壁輝煌的建築,再向我招手,好似對我說:「快走回來,進屋吧!來看看我們大畫師其他的作品吧!」
是的,大畫師,這是我想給他的稱呼。他就像宮廷御用的大畫師一般,細細膩膩的透過畫筆,訴說著一個個充滿歷史背景,濃郁文化底蘊的歷史故事,朝代間的大事,都在他的畫筆下一一呈現。
身為一個文字工作者的我,在意的事,是畫中的故事,但觀看王利豐的畫作時,工筆畫是看到故事。抽象畫是看到訊息。如果有足夠的時間,我應該是可以寫上好幾萬字。
大畫師王利豐望著自己作品,帶著深切情感的眼神,向我解說他的畫,在我眼前,他似乎化身成戴著禦賜官帽的大畫師,引領著我來個穿越之旅,進入了一個繪畫的殿堂。那兒是他對歷史的研究和人文情懷的結晶。對藝術的執著,對繪畫的熱情,對材料筆觸的鑽研,以及一幕又一幕,曾在畫室上演的奇幻故事。
他是個很有趣的人,剛剛結束創作經驗的話題,把我從藝術思維帶回來,來到當下的現實裡,閒聊生活話題之餘,我問起為什麼北京有那麼多人愛釣魚?他馬上轉換了話題頻道,開始拿出他的各種專業釣具,釣餌,魚鉤,魚網,認認真真的開始說起釣魚的玩家情趣,我以為自己走進了日本動漫,遇見了天才小釣手。站在海邊對我說:你知道嘛!這海釣可不容易。然後一臉的得意。當他說起年青歲月的生活點滴,他馬上又變成了一身勁裝將要出征的蒙古騎士,那態勢像是在說:有啥好怕的?然後駕的一聲,騎著馬兒消失在草原的盡頭。那些年輕歲月裡的跌跌撞撞,對他而言都不過是小菜一碟,伴著青春一起下飯,反而有滋有味。
在那一刻,我也發現王利豐是個一旦對事上了勁,就一定全心投入,鑽研其中,並且必須到達專業程度,這種自我契約精神,真是典型藝術家的個性。
很多時候,人們對事物容易感到興趣,燃起熱情。但都是三分鐘熱度,往往不太能堅持。這位大畫師看來不太一樣,他對生活,對他的興趣,對他的喜好,都像是一生一世的情感在經營著。
王利豐的作品感覺很優雅,與國內許多當代藝術家的審醜觀,可能大異其趣。有幸認識,否則就真以為中國當代藝術都是以怪取勝。
遇見王利豐是剛入冬的季節,在一場國際駐地藝術家開放日的派對上。第一眼見王利豐,我差點要用韓文和他打招呼了。 好在,他不是韓國人,是道道地地的北方漢子,來自蒙古,那麼由此可見,韓國人可能有絕大部份是蒙古移民唄!
不過,我和王利豐認識的時間不算長,可已經是生死之交的交情了。怎麼說呢?因為在大北京霧霾pm2.5指數高達1000,污染嚴重破錶的那天,外面一片灰茫茫霧霾中,我可是戴著大口罩,開著車奔去他的工作室,和利豐家族一起熱呼呼的吃著涮羊肉。
又有一回是北京最冷的那天,氣溫是零下17度,外面的風凍得像冰柱穿刺腦門般,又冷又疼,連車都被凍爆了水管。修好了車子,不顧一切的還是往王利豐家族工作室奔去,因為他說那天想和好朋友年前一聚。當時網絡有個段子,在那兩個惡劣天氣下,還願意出門見上一面的,肯定都是「生死之交」了。
關於王利豐的作品,大家已經知道的太多。我能和你分享的,是我遇見他之後,生活裡的那個真實的他。